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決心

· 感思與洄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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攝影:Nicole

如感悟死生迅速,才會急切證入佛法。

如同老屋糞坑非通不可,切心昇起,作戰攻破城池方收。

 

 

決心

哈利波特中有句話~你必須專注才能召喚你的守護神

——鄒文玉

2021年夏是斷片忙碌混亂的

  在經濟轉型社會浮變,我的音樂事業在大環境動盪下,難以支撐住高額貸款,早有意出售房子,輾轉回到楊梅老宅 。

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

  雨中老屋斑駁飄著潮濕味,伴著打包的傢俱,人無乾淨立錐地,慌亂中展開返鄉重建,老屋重建超出想像的難;隨著屋貌輪廓漸顯,心神也較平復,酷熱中每日與打著赤膊的工人溝通,粉塵伴著機鑿銼聲,音響傳出震耳低俗情愛的歌聲,完全無法靜心思考,雜事紛亂亂,潛意識中多少想抓住主心骨,呼求的是佛學,尋求具象安心的圖騰,於是要求茶屋先建。

華嚴經中茶屋坐

  坐在茶屋中,請上《華嚴經》,定神始唸第一章,但⋯⋯隨著老屋重建不時狀況百出,要溝通大型吊車如何搬樹,數百斤石頭安置、半夜下貨的草坪、補救切割過頭的屋簷,事事項項請示協商,心難安意紛亂誦唸中斷,加上疫苗的後遺症,嚴重呼吸急促,喘暈中漸漸力不從心⋯⋯

切心昇起

  一日碰到最最棘手的問題,找不到化糞池,無法抽取陳年穢物,茲事體大,數日數人協商未果。父母已逝,姊弟不知,鄰里不詳,只好去公部門申請40年前的房屋建築圖紙,圖紙攤開仍籠統難判定,只好依照比例尺循尋。

  鑿開一洞,不是⋯⋯

  再鑿二洞,也不是⋯⋯

  師傅不敢再鑿,尋求替代方法「每年用高壓水柱沖!」哪能!什麼爛主意!不行!此事不解決,寢食難安,工人低頭抽菸,師傅一旁閃躲,局面僵住;突然我心一發狠,「挖! 不管挖幾個洞,都要把它挖出來!」 ,再次,師傅提燈照明 ,工人刺耳機俱繼續再鑿 ⋯⋯

  第三洞仍不是,地板一片狼藉⋯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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猶豫中挖鑿第四洞⋯⋯

  失望的又不是,再次望向我,此時切心昇起,

  如作戰般的下令,「挖!我負責!」

  三人屏息專注再挖⋯⋯

  第五洞,刺耳電鑽聲如號角般再次響起⋯⋯

  有點不敢直視,準備接受失敗;此時工人急喊:「找到了!找到了!」三人如釋重負渾身汗濕 ,圖紙鬆灑一旁,望著如打地鼠的坑洞,空氣中瀰漫著湧上濁臭的沼氣 ,此時腦中清楚閃出【乾屎橛】(註一)。

穿越時空的連結

  學習佛法數年,回回在參經典所言,看同參都心悅誠服,我獨不是,非要從存疑中碰撞找答案,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正常。

  在道德經課程中,常有公案舉例注釋,很合我意,從來不相信網上歷來的看法,非要獨闢谿徑不可。

  當日聽到【乾屎橛】只覺高僧是突發奇想,語不驚人,哦!甚至還有些低粗俗,沒體悟到有那些禪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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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很奇特的經歷

  體悟雲門公案有三層意義:

  第一層立志——參究佛法,需心無旁鶩、專注一心。

  老屋中的糞坑鑿洞,歷經五次專心凝神,方始鑿洞成功。

  第二層決心——如感悟死生迅速,才會急切證入佛法。

  如同老屋糞坑非通不可,切心昇起,作戰攻破城池方收。

  第三層放下——悟入洞穿,指引的佛法如同乾屎橛,階段性完成可棄一旁。

  老屋的建築圖紙,如同指南,依比例脈絡無數的挖掘,當糞坑尋獲鑿通,圖紙便收起於櫃中,使命完成。

召喚守護神

  原來高僧將佛法比喻成乾屎,是指原來必有此急切時,如同如廁時專注,非將穢物排不可;一旦排出拭淨,那重中之重的拭穢木片,便被丟棄,不會有人仍牢牢把持不放。

  若於佛法中悟覺,便不會牢牢把持經典不放,此公案不在擦的意象,重要是『通』——通了,便可棄。

  一己所有事物,偏愛炫美精緻,於佛學亦然,瑰美莊嚴詞彙,方能盡收胸中,如阿難臣膜佛陀容顏。  

  但接連二次的體悟,從六祖壇經的〈無相頌〉,被一己嫌為如麵攤牆上貼著警世格言,平凡無奇,此後卻能背誦相應,棄嫌粗鄙的「乾屎厥公案」,也能與之連結呼應。

  彷彿穿越時空畫面重現,「乾屎厥」、「指月之手」都是名相。

  安心契入,不在端坐茶屋華嚴,貫通卻在糞池旁。

 

 

(註一)【乾屎橛】,禪宗公案名。為雲門之祖雲門文偃禪師回應某僧「如何是佛?」一問所作之機緣語句。雲門因僧問:『如何是佛?』門云:『乾屎橛。』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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